孙晓萍: 呼兰河畔有萧红

作者: 孙晓萍 来源: 原创 时间: 2018-07-13 01:12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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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山么,是山你就高高的!是河么,是河你就长长的!”

这是七十多年前一位旷世才女在她的作品《生死场》中铿锵有力的呼喊!她的另一部作品《呼兰河传》更是让她的家乡声名远播。

呼兰河畔的女儿——萧红以31岁的短暂生命,留给世人近百万字的作品,其中《生死场》与《呼兰河传》这对不朽的文学双璧,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闪烁着永恒的光辉,占据着东北文学的高地。

戊戌年的盛夏,我有幸参加了省作协“拥抱新时代、讴歌新征程——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培训班。

三台大巴车载着培训班的七十多位作家在细雨蒙蒙中向呼兰河出发,探访他们心目中永远的文学洛神——萧红。

呼兰河畔天空依旧,呼兰河畔物是人非。那淅淅沥沥的雨丝是否凝结着萧红未尽的泪滴?

雨中的萧红纪念馆肃穆而清逸,青砖墙面上萧红纪念馆五个红彤彤的黑体字是那样的醒目。门檐下,一如《呼兰河传》中描写的:“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像美丽的珠帘。

门厅悬挂着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纪念萧红诞辰107周年端午诗文朗诵会。看来一周前的端午节,红粉们在这里为纪念萧红诞辰107周年,举办了一场特别的萧红作品诵读会,想必那朗朗的诵读声该是萧红离开家乡,离开人世所收到的最美好最温情的生日礼物了吧!

今天的雨裹挟着往昔的泪,此时的风追逐着逝去的梦。

1911年端午节,原名张乃莹的萧红生于黑龙江省呼兰县,七岁丧母,父续娶后,遭继母冷遇。尽管乳名是荣华,却在后来的日子里受尽了苦难,而没有享受到荣华富贵。由于受祖父的影响,童年便对诗歌和绘画产生了爱好与兴趣。

1920年萧红在县立小学、初中读书时,常常手不释卷,几乎读遍家中所有藏书。

1927年萧红考取哈尔滨东省特别区第一女子中学。开始醉心于绘画与文学,阅读许多中外文学著作,特别喜爱鲁迅、茅盾、冰心、郭沫若的作品。在新文化运动的启发下,她对文学、写作的兴趣愈加浓厚。参演了反抗封建婚姻的话剧《敖霜枝》,白天参加抗日游行,晚上和同学们偷偷往墙上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日本强修五条铁路”等标语。萧红在中共地下党员金剑啸等人的关心与鼓舞下,开始参加左翼文艺团体的活动。

1933年,萧红参加救济遭受水灾难民的助赈画展,展出她两幅水彩画。还参演了话剧《娘姨》,进行抗日宣传活动。萧红创办了《大同报》文艺周刊。取刊名为《夜哨》,以示黑暗中有我们的哨兵在监视着敌人。在创刊号上,萧红发表《解放》一诗。这首诗所蕴含的思想,代表《夜哨》的基本倾向,也概括了萧红在《夜哨》上所发表的作品的基本主题。标明她已成为一个敢同敌人斗争的文艺战士。正因为如此,她的言行引起当局的注意,她同萧军合集《跋涉》一出版便被查封,人身安全也受到威胁。
      1934
年的初夏,在党组织的安排下,萧红与萧军离开哈尔滨去青岛。《生死场》的写作就是在青岛完成的。

萧红从中学时代开始接受新民主主义思想起,直到最后一息,始终是一个反对封建主义、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勇猛战士,这不仅贯穿在她的全部作品中,也贯穿在她的一生行动中。

萧红从出生到离世的三十一年正是民国时期,那个时期的文学,是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学的一个重要发展阶段。它凝聚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太多的不甘与屈辱,兵荒马乱的年代,文化只能在夹缝中生长,那时的文化不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而是战斗者手中的武器,具有独特的作用和韵味,不免让人想起长袍着身,穷困潦倒却依然在呐喊的文人,比如鲁迅;还有旗袍修身,看似赢弱却不让须眉的女子,比如萧红。

战乱制约了文化的发展,但也催生了一系列的只有动乱时代才能产生的文人和文化。多难兴邦,济济多士。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萧红、丁玲、张爱玲、冰心等文学巨匠和一大批具有自己独特风格的优秀作家,创作出了大批不同体裁、不同风格特点的优秀作品。

在萧红之前文学从未属于中国北方这片处女地,是萧红、萧军等东北作家群让文学史上有了东北作家的一席之地。这些作家们的作品力透纸背,忧国忧民,达到了对国家精神以及国民灵魂的了悟。尤其是以萧红为代表的东北文学让鲜为人知的北方平民的生活横空出世,同时也把一个本真倔强、进取开化、勇敢多才的,混合着抗争与无奈的青年女性展示给世人。

但是从文学的视角看,萧红又是幸运的,从北方蛮夷之地蹒跚而来的小女孩儿,竟走进了近代中国文学之父鲁迅的书房,可以想象,两人的文化差异使得彼此均为之惊讶,进而认同,进而欣赏。萧红遇到鲁迅,使自己的本能文字蜕变成阳春文学,使思想得以升华,如同幼苗找到土壤,成名作《生死场》得以问世,由鲁迅先生作序,后来的《呼兰河传》,则是茅盾先生作序。可以说,萧红踏上文坛,并成为东北作家的代表,与这些泰斗级人物的提携和激赏是分不开的。

萧红与家里闹翻了就是因为要继续上学读书,她的父亲和继母希望她尽快嫁给订立婚约的汪恩甲。从这包办的婚约开始,她历经五个男人,却没有一个可以长久依偎的怀抱。她用她的全力去爱,却屡屡受到伤害。

萧红渴望上学读书,书中有她梦想的样子,也许是学校和书籍让她觉得不孤单,让她的生命更具有力量。但是她所处的民国时期,女子还未脱离桎梏,反叛家庭的结果就是被父母切断经济来源,迫使衣不果腹,举步维艰的子女屈服于封建礼教。她不屈服于那个混沌时代的摆弄,仅凭单手只笔,对抗命运的孤独,对抗社会的动乱。

萧红在写作中寻找她的故乡、亲人,笔墨触及社会底层、妇女和儿童。她在书写中深入呼吸,燃烧激情,温暖自己,警醒世人。

萧红具有一种很强大的真实,她裸露着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所以,她不停地写作。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写作吗?因为没有更快乐的事情做。”她的寂寞和伤痛都是用写作来抚慰的。

萧红一生追求爱与自由,在那充满暴力的,奴役与欺侮的社会中,颠沛流离,从东北到西北,从日本到香港。不知道这样艰难的日子是成就了她的作品还是风干了她的生命?

   “坟场是死的城郭,没有花香,没有虫鸣,即使有花,即使有虫,那都是唱奏着别离歌,陪伴着说不尽的死者永久的寂寞。”这是萧红《生死场》中的一段描写,仿佛就是写给自己的殁言。

1942122上午10时,萧红生命的指针停止了转动,那满腔热血与情感,那一身才华与天赋,到此戛然而止,再也无法释放。写作是萧红抵御孤独的翅膀,虽然飞得低低的,矮矮的,却在天空里留下不朽的痕迹。那就是坐落在呼兰河畔的萧红纪念馆,萧红故居,萧红墓地,萧红文学院。因为她的名字,因为她的文字,那些与萧红有关的场所成了龙江大地上最具文学魅力的地方,即使在中国的文学史中也是独占一隅。

萧红,31年的短暂人生,在历史的长河中如白驹过隙。萧红虽然有着坎坷多舛的人生道路和英年早逝的悲剧结局,但她那短暂的生命却绽放出闪亮的火花。她曾说:“作家不是属于某个阶级的,作家是属于人类的。现在或者过去,作家们写作的出发点是对着人类的愚昧!”那个时代的萧红能有这样的思想与行动,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是超越时空的,这正是一个作家应该具有的胸怀和气魄,使命和担当。

萧红是从黑土地上崛起的作家,是呼兰河的骄傲,是爱国青年的典范,是令今人不该忘却的一段历史篇章。

萧红永远是呼兰河畔上空的一片最红彤的霞光,闪耀而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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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孙晓萍,中国林业作协理事,省作家协会会员,大兴安岭地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现任大兴安岭地区《北极光》文学杂志社副主编。 其散文集《花语》获得大兴安岭文艺奖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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