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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追债

作者: 中国作家在线 来源: 王剑 时间: 2018-02-11 10:12 阅读:

 (一) 

燕子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的黑窟窿。

她又一次体验到自己内心遭受痛苦的那种折磨。无奈、心痛、悲伤、难受、绝望等情绪,像一块石头般塞满了胸膛,使她透不过气来。

这次,燕子遭受的不再是因爱情幻想破灭,以及金钱和肉体受骗后的心痛,而是正在和将要面临与自己最亲之人生死离别的巨大悲痛。

在医院伺候父亲的这段日子,使燕子深深意识到,表面雄伟壮观的大医院,不仅仅是救死扶伤解除痛苦的神圣之地,同时也是掏空人们腰包压抑人的情绪洗涤人的灵魂的灰色地带,甚至是绝大部分生命最后一段黑色的必经之路。

仅仅两天里,她又亲眼看到护士用那种医院常见的四轮车推走了三个盖着白布的尸体。车子后面跟着几个“呜哇”哭泣着的人。燕子感叹:医院原来是个面临痛苦和死亡的地方。

昨天晚上,燕子给病重的父亲又洗了一次身子。她恐惧地看到,仅仅病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曾经如此魁梧的父亲,竟然变得惨不忍睹。父亲的眼珠深陷,毫无光芒;暗灰的脸上,颧骨高突,脸颊下榻;身上皮肤黄且暗淡,松弛的肉皮,像是挂在骨头上的一般。燕子心疼的要命,已经预感到了某种不祥的兆头,又像是闻到了一种微弱的生命气息在悄悄散去。

尽管医生早就诊断她父亲为恶性、晚期、转移,且做了大手术,她自己似乎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事到临头,面对眼前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生她养她的且仅仅刚过知天命之年的男人,燕子的脏腑,有种撕裂般和心碎般的疼痛。她长到二十六岁了,几乎还没认真想过如何报答和孝敬父亲的问题。正因如此,她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接受将要发生的残酷现实。

给父亲擦洗身子的时候,燕子做得很仔细,包括插尿管的周围和整个下身。她不知道,这次擦洗是不是最后一次。同病房的人,在有点发黄的灯光下,能清晰看到满脸泪光的她。不过,没有人近前劝慰。病人家属都彼此理解那种无奈和痛苦。

燕子把脸盆里的洗澡水,轻轻倒在卫生间里。接着回来给父亲盖好被子。然后一副坚定神态地走出病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没去乘电梯,而是从电梯左侧的楼梯一步步地从十五楼走到了地面。在医院病房大楼后面的花园旁,燕子哭了一会儿,就掏出手机寻找电话号码。

燕子终于决定:要去强子的老家堵门讨债。

人在面临艰难困境乃至绝境的时候,可以想明白人世间许多事情,尤其是能验证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乃至看清人的本来面目,同时也就容易做出最艰难的决定。

从小时候起,就有人说燕子有时候会表现的傻乎乎的,但她一直没理会,始终坚持做自己的。经过近两年遇到的事儿,燕子有点困惑,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点傻了。

不管咋样,这次燕子必须登门去讨债!因为,她真的需要自己的那笔钱,而且已经火烧眉毛。她要靠那笔钱救自己亲爹的的命。她要用那笔钱尽自己的最后的孝道。

上午,哥哥说,家里所有积蓄包括借到的钱,已经全部花光,医院里已经几次催着交款了。燕子心里坚定地说,绝不能让父亲回家去等死,至少眼下不行。

燕子不再纠结,不再恐惧,不再幻想。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倔强的念头:必须找到那个男人,要回属于自己的钱!

清冷的月光下,燕子拨通了市里电视台《生活新闻》栏目的电话。栏目组的编辑,听完她的哭诉。居然答应派人去帮她讨债,而且是立马行动。

 

(二)

 

天快亮的时候,燕子趴在床尾睡了一会儿。天亮后,燕子就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接着用手拢了一下头发。回到病房后,燕子趴在父亲耳边说,老爸,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我哥一会就赶过来。父亲用微弱的声音说,闺女,咱不治了,回家。娟子说,爸,咱都听医生的,不争辩了,好吗。说完,她就含着眼泪下了病房大楼。

燕子在医院大门左边的快餐馆里花两块钱买了三根油条,舀了两碗免费的米汤。她本来想吃点小咸菜,当知道每份咸菜需要交五毛钱时,就立即取消了那个念头。

在医院门口等了半小时后,电视台《生活新闻》栏目组的白色面包车就到了。燕子看到,车上下来两个人。女记者年龄不大,时尚潇洒,气质非凡。男摄像师带着机器,膀大腰圆。女记者下车后,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的娟子,便给她招了招手。娟子忙跑了几步过来。女记者看到,燕子身材适中,模样耐看,一脸的真诚善良,头发有点乱,上下眼皮都有点浮肿。女记者一见娟子,就露出一副喜欢和同情的表情,笑笑说:你就是燕子啊,走吧,上车边走边聊。

女记者很精干,问话只捡重点和实质性问题。女记者说,借条带了吗。燕子点头说,带着呢,记者姐姐,从我爸生病开始,借条一直在我身上。不过,我一直犹豫不决,没有去上门讨债。

车子上了高速路后,女记者说,简要谈谈你的情况,尤其是与那个男人牵扯到钱的事情。燕子说,自己生长于农村,父母都是地道农民。初中毕业后,又上了三年技校,就去南方某都市打工去了。干到第三年上,燕子去学驾照时,认识了一个叫强子的男人。强子是自己的山东老乡,而且还是同一个市里的人。强子比她大三岁。从学驾照开始,两人就开始交往了。
    燕子说,刚开始交往的那几个月,我们关系挺好的。一块看电影,逛商店,下馆子。公园里,小河边,树林中,都曾有过我们俩的身影。
    女记者问,你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吗。燕子脸上有些为难地说,一开始,我以为是呢。可他,好像不是。尤其是从借钱以后,我感觉他像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你不知道吧,记者姐姐,借给他钱之前,他还带着我去过他的老家呢。

燕子看着女记者疑惑地说:如果不是恋爱,他怎么会那样做呢。再就是,他,他还,燕子欲言又止,满脸委屈和悔恨的样子。女记者直接问,同居了吗。燕子说,那倒没有,不过。女记者看燕子眼里有泪光,没再追问。

女记者说,谈谈借钱的事儿。一提到借钱的问题,燕子就又伤心了,眼里的泪水不断涌出来。燕子边哭边说,我们交往了才几个月,他就张口借钱。强子说,他包了个小工程,暂时缺点资金。他还保证说,只用三个月,最多不超过半年。前后也就十几天的功夫,强子分两次从俺手里拿走了五万块钱。

燕子说,第一次借的那三万块钱,是自己打工攒下的全部积蓄。她本来想再打几年工,挣些钱后,就回村里亲自或者参与办个的小型养老院。说到这儿,燕子看着女记者的脸,认真地说,记者姐姐,你知道吗,俺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办个养老院。村子里有些孤寡老人,太可怜人了。前几年,有个老爷爷,自己在家,人死了好几天了,都没人知道。最后,还是邻居们闻到味后,才发现的。好惨啊。

女记者和男摄像师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盯在了眼前这个普通姑娘身上。他们的眼神里,既包含着惊讶,更多的还是赞赏和些许敬意。女记者连连点点头说,燕子的想法真好,有爱心,有理想,关注的是的社会普遍问题。

燕子的话,回到了正题上。她说,第二次借出的两万块钱,是给自己的爸爸要的。燕子爸爸攒了钱,本来想盖个属于自己的蔬菜大棚的。当燕子说要急着用钱,且仅用几个月时,就把钱给了燕子。

让燕子想不到的是,强子自从拿到钱,一下就变得对她冷淡起来。燕子说,借完钱后,强子就不主动联系她了。一开始,燕子以为是他太忙。后来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三个月过后,燕子以为强子会还钱,最起码会先还一部分。结果是,她连强子的一个电话也没盼到。又拖了三个月后,燕子知道爸爸急需用钱盖大棚,就直接打电话给强子,想让他先把爸爸的两万块钱还了。强子却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一拖再拖,最后耍开了无赖。再后来,他连电话也不想接了。

直到半年前,燕子的父亲住进医院时,她才不得不直接去强子原来打工的建筑工地找他。燕子打听了不少人,都不知道强子的情况。后来,燕子找到一个曾经见过面的山东老乡。那个老乡告诉她说,强子早跑了。走的时候,还带着个高个子姑娘。

燕子说,当时听到那个消息,真像晴天霹雳一样,把自己打懵了。她乘了一段路程的公交车,感觉心里特难受,想呕吐,就下了车,淋着雨,走着回了自己的住处。燕子擦一下眼泪继续说,从工地回来后,自己就开始发烧,一病就是几天。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里流血的滋味。她说,自己差一点就死在那一阵子里。

到眼下为止,燕子已经就催债问题纠结和困惑了两年多了。感情的背叛和金钱的受骗,同时撞击她的心灵。最初,燕子觉得最痛苦的是情感欺骗。经过无数次的纠结和挣扎,燕子才慢慢明白,强子可能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根本谈不上爱。既然,谈不上感情,她多次打电话催他还钱,就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通过借给强子钱,让燕子深刻体会到了社会上流行的“欠债的是爷爷”的那种说法。燕子说,记者姐姐,你不知道啊,当我求强子还钱时,他那种口气,那神态,那说辞,让人无法理解。明明是他欠我的钱,他竟然理直气壮地训斥我不懂事不懂感情不该要债。天啊,他怎么会这样?他凭什么这样啊?我一个女孩子,我们家条件又不好,他怎么能那样对待我呢。

听到这里,女记者敏锐地问,那个男人不会是骗子吧。燕子低着头,只顾流眼泪,没有回答。

 女记者追问,再后来呢。燕子说,强子最后一次接电话,是自己在市医院用哥哥的电话才打通的。燕子给强子说,我爸爸病的很重,需要钱救命。强子没听完,就挂了电话。从那天开始,娟子就与强子断了一切联系方式,包括微信和QQ也都删除了。

燕子看着女记者的脸说道:你说,记者姐姐,强子心太狠了吧。他不顾我的死活,也不管俺亲爸爸的死活。我觉得,他才真是爱钱如命不顾情感的人呢,说不定,他是拿着俺的钱回家盖房子娶媳妇去了。

见燕子哭得伤心,女记者动了情,轻轻地将燕子搂在怀里,劝慰说,好妹妹,别太伤心,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爱。再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是救命的钱。既然是你的钱,咱就必须要回来。你早就应该来堵门要债了。没事儿,今天我们一定找到强子,把事情弄明白,坚决把你的钱要回来。

男摄像师也坚定地说,已经联系到了当地派出所和村委会,强子必须还钱。实在不行,就到法院告他,强制执行。

 

(三)
 

面包车在高速路上跑了一个小时,又跑了一段乡镇公路,就赶到了强子所住的村庄。燕子老远就看到村东口站着民警和一些人。她心里觉得挺宽慰和踏实。燕子想,抛开强子和自己的情感问题不说,这次最起码能要回自己的钱了。有了钱,回去就可以给自己的父亲买海参熬汤,买最好的营养品,或者去找最好的中医,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女记者拿着麦克风,男摄像师抱着机器,先后下了车。燕子也随后跟着下来了。女记者走在前面先与民警和村主任握手,接着相互介绍了情况。当说到是来找强子讨债时,村主任眉头皱了一下,一脸为难情绪。不过,村主任并没有对答,而是直接带着人,走向强子的家。

实际上,村主任是上午才接到的镇派出所打来电话的。在电话里,民警只是说电视台来人有事儿,没说具体干什么。女记者打电话时,留了一个心眼,也可以说考虑的周全。她想,既然是堵门要债,就不能让欠债的人得到信儿,提前逃跑了。

村主任带领大伙七拐八弯地来到一个破旧院落时,放慢了脚步,并回头说,到了,这就是强子的家。燕子看到,强子家的门楼和房子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与邻居家那种高门楼、大铁门和既宽又厚的混凝土房子相比,强子家的院落显得破旧而寒酸。

一进大门,燕子就看到,强子家的主房,还是上次她来时的那三间老式砖土房。右边的小配房好像已经塌了顶。左边的小配房,只剩下一扇屋门。小饭屋低矮且被烟熏的漆黑。院子里堆了些树枝柴禾和杂草。燕子想,强子上次回来时说要修盖新房,结果没有盖,看来并娶媳妇。

村主任带客人们进院子后,就高喊道,家里有人吗,来客人了。一会儿,正房的屋门里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村主任说,这就是强子爹。燕子看到,强子爹比上次来时老了也瘦了许多。强子爹抬头看了一遍来人后,就低头下了头。兴许他已经知道来人都是为讨债而来的。村主任说,又是来找强子要债的。强子来过家吗?

不料,强子爹竟冷冷地说,强子死了,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村主任提高嗓门说,怎么说话呢,人家是电视台的领导,还有警察同志呢。强子爹扭了一下脖子,坚持说,老天爷来了也是一样。谁知道那个王八羔子死哪里去了。

见状,女记者近前劝道,大叔,您这是咋了。有问题,咱们解决问题,着急和躲避不是办法。您家强子欠了人家姑娘的钱。现在,燕子的爸爸病得很严重,快出人命了,真的急需钱救命呢。强子爹表情麻木地说,小王八羔子欠的钱多了,谁能还得起啊。

这会儿,村主任才走进女记者低声说,强子欠钱不还的事儿,早让人告了。法院也通告了。但,找不到人,家庭又这样穷,真是没办法。女记者一脸愕然。

强子爹,偏高个,瘦脸儿,上身穿一件纽扣已经不全的蓝色外衣,灰色的裤子挽着半截,脚上是一双旧黄球鞋。听了女记者的话,强子爹抬头看了看燕子,脸色立马缓和了许多。燕子也近前叫了一声,大叔。强子爹叹气道,哎,那个贼种,作孽啊,连这个姑娘的钱也拿走了啊。

转眼间,问题变得复杂起来。这,咋办呢?

女记者依然有点疑惑,忙追问道,强子一直不在家?最起码应该能联系上他吧。村主任也说,就是呢,让记者同志给强子打个电话吧。

强子爹见大家都盯着自己问话,连着扭了几下头,嘴里嘟囔着说,哼,能着哩,我还想知道他在哪里呢。谁能联系到那个孽种,我给你们磕八个响头。我一辈子不会说谎,说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出门被车撞死。说直接点吧,现在家里要钱肯定没有,要命倒是还有几条。

说完话,强子爹走到墙角处蹲下,耍开了赖。

见状,女记者扭头问村主任,强子娘呢。村主任低声说,生病了,在镇上的精神病医院住着呢。

燕子一脸茫然,一直没说话。场面显得非常尴尬。这时,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乡围了过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着说强子家的事情。有人说,强子在外边当小包工头,干了工程没拿到钱,被人坑苦了,据说雇强子的那个老板出事了,欠了上亿的钱,被检察院带走了。还有人说,强子家在村里也借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不少钱,好几年了,都没见过强子的人影儿。哎,这孩子真是变坏了。

村主任在一旁也点点头说,这家人真是挺惨的。村里一直救济着他们呢。

女记者显然还是不完全相信大家话,便把村主任拉到一边低声说,您确定强子真的不在村里吗。再说了,人家燕子姑娘那么远来了,挺不容易的。要不,让燕子姑娘仔细找找吧。先看看家里再说。咱们也跟着一块看看吧。

村主任答应的很干脆:行,让孩子随便找吧,连亲戚家、邻居家, 包括村里的任何地方都行。村委会全力配合。

 

(四)

 

燕子和女记者开始仔细查找,男摄像师扛着机器一直跟着。她们先是在中间的三间正房屋内查找。屋内的床下、厨子后面等,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认真看了,没有强子的身影。尔后,大家又一块看了小饭屋、西配房、茅房和院子里的柴火堆里面等,依然没有人影子。

最后,大家来到东配房门口。当燕子推开那扇破门,往里一瞧时,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哎呀”的惊叫。女记者和其他人,忙近前观看。

人们惊讶地发现,在小东屋靠东北角的阴暗角落里,竟然躺着一个活人。那个人显然不是强子,而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燕子看到,那张由砖头和木板组成的床上,铺着一领草席子,草席上面是一床沾满污垢的破毛毯和烂褥子。青花粗布的脏被子下面,包裹着那个极其瘦弱的老人。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酸臭的气味。

村主任也跟了过来,平静地说,这是强子的奶奶,病瘫好几年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强子娘疯疯癫癫的,只好把她搬这里来了。

燕子和女记者走进老奶奶,看到她老人家已经瘦得没了样子,头发全白,颧骨凸起,眼睛深陷,气息非常弱,像个垂危的人。

老奶奶床头的水泥台上,有半碗稀粥和几块咸菜。见此情景,燕子突然激动起来,眼睛里泪水盈盈。她嘴里反复地说,为什么没人照看老奶奶呀,怎么不孝敬老人呢,凭什么啊。你们看呀,人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燕子的举动,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现场一阵寂静。燕子突然对女记者说,记者姐姐,咱们不找强子了,我们走吧,那些钱,俺不要了。说完话,燕子径直出了屋门。

太突然了。现场空气像也凝聚了一般。大家都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燕子身上。眼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气呼呼地走出了大门。

女记者、男摄像师看呆了,村主任、民警和强子爹以及其他人,都疑惑了。谁都不知道,这个来讨债的姑娘到底怎么了。

仅仅一小会儿,正当人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大家惊讶地看到,燕子又匆匆地返了回来。她手提着两箱牛奶和几袋子饼干,直接去了老奶奶住的小东屋。

强子爹先是一怔,接着就明白了。只见他猛一下站起来,用后脑勺撞了几下墙,突然大声喊道:闺女,你是好人,我们全家都欠你的,老天爷爷都看着呢。

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让现场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有的人开始抹起了眼泪。

强子家的大门口,村主任、民警、强子爹和越来越多乡亲们,用敬佩和温暖的眼神,目送燕子和女记者等人,朝白色的面包车走去。

临上车时,女记者紧紧拥抱了一下燕子,说,好妹妹,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在线责编 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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