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
1
梅娘终究注定要成为一株水草的。后来我一直在想。
那个面孔黎黑的女人,一身玄装,眸子里发出诡异的色彩,截住我的去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是彬彬?
象一个黑色的惊叹号,她立在深秋明净清朗的阳光下。我悚然,忆不起她是谁,与我有什么干系?
“呀,贵人,真是贵人。”她虚张声势地大嚷,眼里却有一种意志,一种责备,一种洞穿一切似乎无所不知的自信。
“我是二婆,梅娘的邻居。”
漫漶一片的记忆终于显出点雪泥鸿爪。
那个倚坐在青青的石阶前整日拨弄着手指替人相命的女巫莫非是她?
她微笑着,形销骨立。时光早已削去了她的臃肿。 “水命,水命!我早算过她是水命。”黑衣女人开始喋喋不休。我如坠云雾。“你是知道的,梅娘两个月前投了水,死了。”
这是秋季,秋季没有寓言。只是初秋的河水是不是太过于清冷?
一种冰凉湿润的感觉自周身漫无声息地洇开来,心中一种东西訇然碎裂着,音乐般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