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岑岑:晦涩的牵丝(小说)

作者: 周岑岑 来源: 时间: 2018-07-04 09:18 阅读:

 

 A

早春的公园里,花还没有绽放。唯有绿色深深浅浅、浅浅深深地四散开来,肆意而张扬地占满了每一个角落。从刚冒出来的,羞羞怯怯的嫩芽儿,到枝条上牵牵连连将落未落的老叶。有嫩得几乎透明的新绿;有青翠欲滴的草绿;有葱郁可人的深绿;有浓墨重彩的墨绿,形形色色,一应俱全。天气还没有完全变暧,尽管湖面上吹来的风带了些许初春的微寒,却依然无法阻挡两个人黄昏时的散步。

偶尔,凌兮抬起头来,用手指了指从银杏林中穿过的鸟儿,说:“那么多鸟儿一起,真是壮观!”“方岩你看!那边的草坪上还有好多白鸽飞起来了呢!”  方岩微笑的凝视着走在前方行云流水般的女子,一脸的宠溺。

凌兮穿了件斜襟盘扣的亚麻长衫,深红色的衣衫一直垂到膝上,脖子上挂着一串颜色泛黄的佛珠。光着白净的腿,脚上是一双平底的黑色民族风绣花彩绘牛皮鞋。秀发盘成丰满的黑月扣在脑后,只插了一只同样简洁的发簪。走着走着突然头发散落了下来,像匹上好的绸缎,又像一处线条流畅的瀑布。方岩蓦地一愣,立在原地,竟看的有些痴迷了。此刻凌兮抬头正对上了他热情的目光,宛然一笑。
   
方岩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向一边,对着远处尴尬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一只布谷鸟儿“扑啦啦”张开翅膀,掠过他们的头顶。“它们的羽毛好灰,肚子上的横斑好多哦。”凌兮轻声叫道。她的音色温润,脚步轻地像只猫。她只一味走路,偶尔驻足说话,表情从容,眼睛里笑意盈盈。风吹过,吹得她宽大的衣衫“噼啪”作响,风动衣摆的声音稠密过她的表情和语言。方岩常常觉得身边这女子几乎是幅简洁的中国写意画,宁静恬淡,却有无尽的韵意。

在开始这场散步前,方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米色长裤,口袋里藏了条暗红色的领带。事实上他刚刚走出妻子欧阳姗姗的视野时,就解掉了它,收了起来。除去领带后,他又解掉了两粒扣子,这才稍微地松了口气。想想还是觉得不舒服,于是快速地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件浅咖啡色棉布衬衫,和一件亚麻色棉布休闲裤换上。接着,他开车一路狂奔,来赴凌兮的约。

已经持续两年了,每逢星期三,公园的林荫道上总能看见这对一前一后缓步慢行的男女。女子脚步轻盈,神情宁静,偶尔露出浅浅的笑容。男子则滞后一步,时而心事重重、脚步迟缓,时而像是梦游般突然清醒过来,快步追逐前面的人。而今天方岩己有好几次走神,盯着面前的女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方岩看着凌兮在风中衣袖飘飘,步伐轻灵,时不时的回头给他一个梨涡浅笑。他感觉到这片天空里的云朵正轻盈地朝着自己飘过来,慢慢地穿过身体,他伸出手去,却怎么也抓不住。

B

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星期三,方岩一早打电话给凌兮,取消了约会。凌兮像往常一样,总不问理由,只淡淡地说:“那就下周三吧。”方岩拿着电话,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己经说过再见,挂了线。其实方岩是想说今天的遭遇,妻子欧阳姗姗又回来闹婚变了。方岩刚放下电话没多久,妻子欧阳姗姗就冲了进来嚷嚷。她一身惹眼的大红色高腰连衣裙,黑色的丝袜,脚上一双恨天高的米色高跟鞋,脸上艳丽、精致的妆容,时尚的大波浪卷发,闪闪发亮的耳环。她像团火一样围住他,美丽又刺眼。    
      
欧阳姗姗是一家知名化妆品公司在C市(省会城市)的区域经理,这些年,夫妻二人一直过着有名无实、两地分居的生活。他们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也在C市读书,离欧阳姗姗的父母家很近。而方岩因工作就一直留在B市,周末偶尔过去C市看望一对女儿。

关于欧阳姗姗这样的大吵大闹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经常一点点芝麻大的小事都会被无限地放大。方岩有时也闹不明白,欧阳珊珊的战斗力简直是百分之两百。每一次回来,都要上演一场“世界大战”,总有使不完的劲,发泄不完的怨怒,好像方岩就是那个全世界、全人类的“罪人”。好在两人一直都是两地分居,不会天天去忍受无休止地吵闹。可是,这个男人仿佛深深地被关进坟墓里,就快要窒息。

欧阳姗姗此刻愤怒的脸已经变得扭曲,手里摸到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边吵边朝方岩的脸上砸过去。档案袋里的文件,顿时像天女散花般地漫天飞舞,最后洒落了一地。方岩此刻没有任何言语,几年来,他吵够了,听够了,也倦了。只是蹲在地上慢慢收拾起凌乱的文件,再抬起头看着这个家,两室两厅一厨一卫,虽不够大,却是自己的栖身之所。

他望着站在阳台上气呼呼的欧阳珊珊,突然有些自嘲地笑了。抬起头看着她那两条黑萝卜似的腿,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在红色裙下穿了双极其黑的厚网眼丝袜。突然又想起凌兮那修长的腿,细白的脚踝,以及像水线般波光流动的足链。

这一次的战争,方岩再也无法忍受,无奈地望了她一眼后便摔门而去。 落日余晖,天空也已渐渐地被暮色染灰,风吹过,天愈来愈冷了。方岩弄不清楚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地又把车开往那条他和凌兮常去的林荫道。     
     
远远的,他看见路边身穿白色棉布长裙的凌兮,突然间,嗓子发干,心跳也快了一拍。她正弯腰去折一朵小野花,然后插在耳边。长发披散下来,像匹丝绸在漫天暮色里发着暗光。方岩似乎已经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花草清香味,一时间便又心醉神迷。   
    
方岩踩了下油门,逃跑一般从凌兮身边疾驰而过。后视镜里,他看到凌兮的长发如同生机勃勃的黑色翅膀在白晳脸庞边飞舞起来,她伸出纤长的双手拢住它们,指间嵌了朵淡紫色的小兰花。车子渐行渐远,直到身后的人再也看不见,方岩不禁眼圈泛红。   
    
窗里窗外,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交通台的播音员正在播路况信息,处处是堵车提示。方岩突然意识到,以前每个星期三跟凌兮的见面都是一路畅通无阻。今天路过就颇费周折,让他更加的心急如焚。方岩黯然想到:这不是缘分,难道是巧合?这不是巧合?难道是宿命?

C     
    
其实方岩也不是没有对凌兮流露过他的心意。也许他的方式过于唐突,也许是凌兮有太多的顾虑。早在两年前的一个夏季,事出巧合,两个人竟出差在同一个城市。离开了旧的环境,人心多少有些活络起来。   
    
方岩白天办完公事,便去街角的花店转了一圈。回到酒店凌兮就收到了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方岩暗暗地坐在大堂的偏僻角落,并没有在这个女子脸上见到预期的惊喜,甚至都没见她在花丛中翻找送花人的卡片。她自前台拿了花,匆匆向电梯间走去。方岩没有在卡片上留下送花者的名字,他认为她一定会猜的道。不久,他接到凌兮的电话,请他到她的房间里等她。因为“还有几个公事电话要处理。”

方岩便兴冲冲地跑上楼。凌兮房间的门大敞着,甚至把地锁吸到了墙壁上。听见她正在电话里和单位的同事斟酌着什么事情,声音温存节制,时而充满恬静的笑意,方岩突然有了些莫名的嫉妒。凌兮看到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干净利落。这时候,方岩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想追求的女子是家上市公司的首席代表,是个真正的职场中人,而不仅仅是散步时那个长发宽裙、暗香盈袖、一起探讨文学艺术的亲切知己。想到此,方岩突然有了种面对女人从未有过的局促感。凌兮早已换下了职业套装,穿了件长长的蓝色棉布连衣裙,纤细脚踝上系着一串小巧的珠子,脚上穿着一双平底的波西米亚风凉鞋,贝壳似的脚趾甲上涂了淡淡的粉色,更显得脚很白。她侧颈夹着电话,一只手记笔记,另一只手做“HELP YOURSELF”的手姿。   
    
方岩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他送的玫瑰。他借口去洗手间,却发现整束的玫瑰花被插进了垃圾筒。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想,“也只有凌兮这样的女子做的出来!”他很庆幸没放进去写有自己的名字的卡片,否则得多么尴尬。想到此,他的心忽然就冷了下来,血液瞬间凝固般的寒。
    
晚餐后,他们在街头逛到很晚,他送她回酒店。穿过酒店大厅,到电梯间,凌兮转过身来说:“你回去吧。太晚了,上去不方便。”仗着微微的酒意,方岩伸手挡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急切地说:“我真那么令你讨厌吗?”慢慢地朝凌兮逼近了脸,方岩盯着她从容淡然又时而发出深绿色光芒的眼睛,高贵纯真和性感妖冶这两种格格不入的气质在凌兮的身上发挥到淋漓尽致。这一刻方岩再也无法按捺了,上前一步俯下身去压住凌兮的唇,长时间压抑着的情感此刻在酒精的催化下像泄洪样地全涌了出来。刚刚才尝试到她的芳香蜜唇,凌兮便狠狠一把推开他,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不怒而威,却依旧淡淡地浅笑道:“你喝多了。我让酒店替你叫辆车回去?”方岩觉得凌兮此刻的理智浅笑简直让他无地自容,手自然就放开了。

电梯带走了凌兮,把方岩一个人留在微暗寂静的大厅。                             

       D

自那次出差事件之后,好一阵子,方岩都没有联系过凌兮。怕遭受拒绝?怕遭受鄙视?怕自尊心受挫?他都怕,他真的怕。他从未如此这样在意过一个女子 

依旧是一个星期三,不同往日的是这次方岩没有给凌兮打电话,而是结束完会议后早早地来到凌兮的公司大楼下,发了条短信,“今晚一起聚聚吃个饭吧,还有两个朋友”。凌兮简单地回了句“好的”,走出公司的大楼便看见了等候的方岩,依旧是一记浅浅地笑。

饭桌上,凌兮小女孩似地托着腮,微笑着听三个男士的聊天,时不时地也淡淡地插上一句。听到有趣的地方,便用手捂着嘴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很是醉人。都喝了些酒,欢声笑语气氛越来越愉悦。凌兮有了些酒意,依旧是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坐在旁边的方岩。这个男人很睿智,也很有才华,平常一味的不多言多语。低调内敛、善解人意,关键时候却也幽默、风趣、健谈,这恰恰显示出一个男人的品级与水平。想到此,凌兮笑地更加孩子气了。方岩和朋友海阔天空地聊着,偶尔转过头去看凌兮。很少见到凌兮这么开怀地笑,看着她的笑,方岩的心情也跟着莫名的好了起来。此刻,他觉得离凌兮更近了。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饭后,两个朋友显得意犹未尽,提出去附近的静吧里坐坐。凌兮觉得有些累了,便不想逗留了,就要和大家告别。方岩很失落,慌忙上前便拉住她说:“去吧,坐一小会儿,就当陪陪我们,你一走,剩下我们三个大男人多没劲了!”然后又小声地说了句只有他们两才能听到的话,“我不想让你走!”。夏天的夜晚,路旁的栀子花香伴着微微的风阵阵飘过来,栀子花下的凌兮一袭蓝色衣裙,长长的裙子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和脚踝,长发披散着,方岩迷离的眼神,殷切地盯着她。这时,另外两位朋友也都一起附和着,凌兮架不住大家的劝,便一同前往了。

E

 

是间名叫“落幕”的复古小酒吧,坐落在一个小巷里。选了一个靠墙的四人卡座坐了下来,深红色的木质桌椅,桌面上精致的花瓶,很文艺的插花。桌布和靠枕都是那种厚厚的条纹粗麻布,满满的丽江风情。墙面上的留字纸片已经发黄,凌兮看到最久远的留字貌似是2010年的。纸张上写的文字是与友情有关的,那个年纪特有的理想和抱负,大学之后各奔东西,独自一人回到这间小酒吧,想起大学时代的死党,写下了祝福和惦记。

凌兮看着那张字片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自己是他的同学,此刻坐在这里看到这张留字,心里该有多大的暖呢?竟有些莫名的感动,有时候,一些感动我们的东西,不一定是爱情。凌兮叫来了服务员要了一支笔和一张便签纸,写下了一段与这间小洒吧的名字和主题都非常应景的文字——“一束光,你看不到它来时的方向,但你可以感受到它的温暖。花开花落,素年锦时;乐声悠悠,南柯一梦;这一切,尽在落幕后的时光。”下笔有力,字迹灵秀中又透出些许的洒脱,字如其人,方岩不禁对这个女子的才华和文艺气息露出赞赏的目光。

各自都点了不同的酒,方岩要了杯深蓝伏特加,凌兮要了杯特奇拉。凌兮喝着酒环顾四周,角落里挂着白色的纸灯笼,手绘的点点红梅、暗香疏影。每个座位上都垂下一盏样式考究的宫灯,昏暗的灯光,简单的灰色调墙纸。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很大地抽象画,一个绿头发、红嘴唇扭曲着脸的人捧着麦克风在唱歌,而舞台上的背景却是砖头砌在一起的画壁。此时的舞台上正坐着一个穿着黑色T恤、黑白格子长裤的男孩,抱着一把木质吉他唱着民谣。清瘦又英俊,面孔在灯光闪烁下有点迷离,独特的沙哑嗓音在吉他声中显得有些沉重,很有味道。 凌兮认真的注视着他,听得有些陶醉了,跟着唱了起来。

一曲完毕,男孩从台上走了下来,直接来到他们的座位上,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一番介绍后原来他是这间酒吧的老板,是其中一位同伴的朋友。于是大家便聊开来,从音乐谈到酒文化、从吉他谈到手鼓。说到手鼓,凌兮激动地惊呼起来,说起自己一直特别地喜欢手鼓,一次在丽江,古城的街道上,路过一家卖民谣唱片的小店里,一个长像清秀的女孩子面前放着一只小手鼓,熟练地节奏,好听极了。听到凌兮这样说,男孩笑得很开心,抱来了一只手鼓,让凌兮试着玩,并耐心地教着。此时的凌兮开心的像个孩子,随着音乐有节奏地拍打着,似乎很有音乐天赋,男孩很惊喜地夸赞,激动的声音有些发抖,仿佛遇到知音般地喜悦。

此时凌兮和这男孩都玩的越来越尽兴,其他人于是鼓动着让凌兮也来一首,男孩一听更来劲了主动要求自己给她用吉他伴奏。凌兮也顾不上对被晾在一旁的方岩察言观色,随着男孩的伴奏唱了曲崔健的《一块红布》。男孩开心抱着吉他弹奏,旋律一响凌兮就跟着唱了起来,音色甜美又沧桑,如同天籁,一时间座上鸦雀无声。就这样,又唱了几曲,听众们也都很享受。

此时,一旁的受到长时间冷落的方岩看着他们两人聊的这么默契,凌兮开怀地笑声,竟莫名的有些吃味,脸上渐渐没了笑容,像个失了宠的妃嫔一样。他知道自己有些反常了,甚至有些生气凌兮对他的眼神完全视面不见,孩子气般地掏出手机来自己在一边玩,时而打字,时而语音。中途方岩上洗手间时,手机随手扔在了桌子上。不巧的是他刚一走开,手机响了两声,是微信提示。凌兮下意识地扭头瞟了一眼,视线便定格了几秒中,笑容顿时僵硬住。头像是个化着浓浓眼妆的妖娆美女,一行暧昧的字眼“亲爱的,过来吧,我等着你哦!么么哒!”

方岩回来后,大家继续聊天,又开了瓶苏格兰威士忌。也不知是酒精地作用还是因为刚才方岩的手机微信,凌兮有些头晕、不舒服,趁着方岩去洗手间接听电话的时候匆匆地和其他几个人告了别,便走出了酒吧。走出酒吧后,天色突变,刮起风了,紧接着下起雨来。在雨中,凌兮昂首疾驰,格外地清醒。

其实凌兮从前一直以为,最好的感情便是两个人彼此做个伴。不要束缚,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不要渴望从对方身上挖掘到意义。而应该是,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看这个落寞的人间。有独立的房间,各自忙碌着,一起散步的时候能够有很多的话说。不管在何时何地,都要留给彼此距离。不干涉对方的任何自由,哪怕知道他还在和别的女性联络。很平淡,很熟悉,好象他的气味就是你自己身上的气味。有一致的生活品味,包括文学、音乐、香水、服装、食物等。不会太束缚对方,但是累的时候,知道他就是港湾。

 

方岩接听完电话后回来不见了佳人,心里一阵慌乱,冲了出去一口气跑出巷子,站在马路上来回地四处张望,却空无一人。街道冷清,只有方岩独自一人在雨里徘徊......

 

F

之后,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联系谁......

过去两年了,然而直到现在,方岩始终没有开口向凌兮解释,其实那晚看到的微信女孩只是他的一个表妹,玩笑而已。那晚没有解释,现在也就没有必要了。

方岩没有结束和欧阳姗姗支离破碎的婚姻,却依然无法中断与凌兮的约会。他们和三年前一样,一前一后,默默散步。有时路很长,有时路很短。布谷鸟儿鸣叫,或白鸽起飞,凌兮依然吃惊而欢喜。

如果偶尔,他们靠的很近,只是因为风过于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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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岑岑,安徽淮南人,八零末女作者。系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安徽省网络作家协会、淮南市作家协会员、《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签约作家。多篇散文、小说、诗词散见于《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 《青海湖》《日月》《作家天地》《了然文学》《重庆法制报》《诗词书苑》《中国发布网》《授狐网》《今日头条》《丝路新散文》《安徽网》《淮南发布》等各级报刊杂志、网站上。曾获全国“首届蔡文姬文学奖”、“首届李清照文学奖”、“第五届全国人文地理散文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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