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野:哭什么恓惶?

作者: 夏 野 来源: 原创 时间: 2019-01-28 10:17 阅读:
  2018年年关将至,微信圈中刷出这样一段视频。

山西平陆,一位山村贫困居民,住的不如狗窝。窑洞没有门窗,倒塌窑前的土堆上刺柴挡风,明显是眼废弃窑洞,主人啃干馒头喝生水,满面猴相脏污不堪,而相关单位和村长,拿着一袋馒头和一箱麻花去慰问,悲惨情景和调侃场面,叫人有一种回到解放前的凄风苦雨,有一种凉到骨子里的寒冷。

2月,传统的旧历年既将来到,特别是中央一号文件发布后,不由自主回想起生我养我的乡村与土地,回忆起曾经发生的一些往事,总感到乡村改革刻不容缓。

然而,良知与德孝文化的传承与提升,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无奈,却叫人感到无形的沉重。

临近年关,中华大地沉浸在欢欣祥合氛围之中,而偏远乡村,多少老人与儿女近在咫尺,心隔千里?思绪翻飞,长夜难眠。书写以下文字,大概是憋在胸中几年的块垒,如鲠在喉不吐更为难受。

某村,一位年近五十岁的男子,因赡养费问题,大街上敲脸盆,指名道姓,大骂生身母亲,而邻里无奈,村干部懒政不管,老太太受此侮辱,从此怕见儿孙,苟延残喘,结局凄惨……

某村,一对八十岁老夫妻,生两男一女,居住田间一破庵中,养鸡种菜,自食其力,谋生多年,后来老太太去世,再后来,老汉一头扎进地头水井中,郁愤归天。  

某村,一位七十八岁老妇人,儿孙满堂,五十三岁守寡,二十五年与儿子冷战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儿子不给她赡养费,不给她粮食,老来备受凄凉,静静的,撒手人寰。  

某村,八十多岁老妇,早年丧偶,拉扯养育了五男一女,但因子女们各自权益"受损,利益不公,拒不赡养老人。在寒风瑟瑟的冬季,无家可归的老太太,在饥饿与寒冷双重摧残之下,孤寂无援,冻死在麦芥窝里……
      
这苍茫大地,广阔农村,年老体弱,无钱无力不再当家理事的老人,普遍感到生命黯淡,灵魂无所慰藉,无所归依。

有谁统计过,有多少老年人是非正常死亡?乡村干部中,又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过老人的物质需求?更何况精神慰藉?

据说,老人有几个儿子,却对逆子无奈,对母亲凄惨无奈。 

据说,老人的儿子,是一位主管民事调解的村干部,多年来与人说理办事,就是家中多嫌亲生父母!
     
据说老人的儿子,是位一跺脚,半条街都晃动的暴发户,就是没有几个零散碎银,打理父母双亲的物质生计!
 

据说,因赡养老人问题,村干部曾多次调解无效。

据说,这些老人老胡涂老不向前,据说这些老人老来花哨不守妇道,据说她们心存不公,偏袒小儿小女,老昏王一个。

据说老人离世前,曾被儿子责难,曾被儿媳白眼,曾被孙辈冷漠甚或谩骂过,曾在儿子朱漆大门前蹀躞过,期望过,沮丧过,寻找过……

您们在寻找什么?

 寻找温软飘香的馒头和饭菜么?寻找儿孙绕膝、迷漫亲情的热炕头么?寻找年轻时养儿女东奔西忙的斗志?寻找年轻时面色红润,身跟着要吃要喝年少儿女的威风与自豪?

 您早已没有了昔日的辉煌,枯涩的眼中早已丢失了昔日的亲抚之情。

虎狼般的儿女们,个个长大成人,各自又有了自己的儿女,垒起了温暖的巢窝。但兄弟姊妹间为了争求公道,为了争求权益,恶狠狠驱走了生养他们长大的父母,将老人的权益剥夺得只剩下一把瘦骨,只剩下包裹着骨头的无奈脸皮,他们不得不与儿女辩,却理屈郁愤,含恨弃世:……
    这样的故事,乡村演绎不绝,这样悲愤弃世的老人,已经走了不少。

 而那些在您温柔怀抱里吸吮过奶汁,长大成人,那些在您宽大羽翼下度过幼年,翅膀长硬,能混迹社会的小鸟,那些吃过您蒸的馒头,您做的面条,围着您要学费、书费,要零花钱、要新衣裳穿的儿女们,却仍然麻木着,沉浸在自家炕头的甜梦之中。

他们想着在这个世界获取最大财富,留给子女,他们想着自已的贪欲和享受,想着发大财,做大事,却忘记了做人的根本孝道。

 一母养七儿,七儿难养母。 老人下葬的日子,阳光灿烂,葬礼隆重,大街喧啸,小巷悲泣。
   
 但古老的村落,仍有人说有人笑,有人讲,有人讲,有人痛斥有人骂娘,活着不孝顺死了假哭泣,有人夸赞,老人虽活的苟且却走的风光,富葬为孝,各种奇谈,不一而足,而逆子们的面目狰狞与厚颜无耻,叫人感到不光是可厌可恶,可痛可惜,更叫人感到,如果人伦丧失殆尽,社会将变得人心冷漠、自私、残忍,叫人感到透心的冰冷。
     
纸幡飘飞,哀乐阵阵,那跟在老人灵柩后,嚎啕顿足的儿女们,哭什么恓惶?

你们哭什么啊?哭给谁听?给谁看?到底哭得什么牺惶?

扫黑行动才拉开帷幕,改革开放几十年,多少人依靠家簇势力把持村政?多少黑恶势力横行乡里?

 流氓痞子在执政乡村,流氓文化吞噬着德孝文化。不懂法制的人在乡村讲法,不懂道理的人在乡村讲理,缺失素养与修为的人,掌握着不少村庄的孝道话语权。
     
生命的脆弱与荒凉,叫人感到可恨可恶,更使人可怕!

 禽兽走失,尚且三鸣而哀,四鸣而泣。

一辈子勤劳养儿,一辈子交公粮农业税的农村老人,悲惨离世,怎么就能这样被漠视?

 古人讲:“天地之气,暖则生,寒则杀。性气清冷者,享也凉薄,唯和气热心之人,其福亦厚,其泽亦长。

但愿能读懂,但愿能悟透。

 但愿辛劳苦作一辈子的老人,都能得到物质与精神的敬重,爱情与亲情的安慰!
                        2018.2.23写于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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