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旺：暖风吹来

山村里的一条河流，穿过一片柳林，静静地倾听着大地。一阵春风吹过，杨柳以舞蹈的姿势迎接这个时光的到来。一群飞鸟在那林中的枝头跳跃了起来，歌唱着，唤醒了地底下虫子的冬眠，柳树也在这歌声中冒出了新芽，一日一日的变绿。柳林边上一块块农田，花草愈加茂盛。
　　当年十来岁的小马，每逢这个季节的周末，就撸起袖子，拿起锄头，光着脚丫子，一溜烟跑到这个地方，和他爷爷一起除草。还要帮着管两头黄牛，几只山羊。口袋里带着一两本书，忙一阵子农活，累了便坐在田埂上，掏出口袋里的书，在这阳光下阅读上一段。锄完地后还不能忘记去柳林的另一头看看，只见牛羊在那草地里细嚼慢咽，一边用尾巴赶着蝴蝶和蜻蜓。忙忙碌碌的一天。太阳躲在了柳树的后面，一下子变成了一团“火焰”，从那树林的缝隙里丝丝透来，照在他爷爷的那张笑脸上，映在河里的水中。小马嘴里哼着歌谣，他爷爷扛着农具，一起赶着牛羊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聊着接下来的计划，谈论着今年要有个好收成。
　　吃完晚饭，小马几乎都会坐进他那间极其简陋的书房，开始他的功课，除了做完作业外，还要课外阅读和写作。碰到疑难的问题，他也会和爷爷一起探讨，有些题就是爷爷也觉得难，但他爷爷也会在旁边一直守着，夜深了能听到窗外的树叶与树叶触碰的声音。有时候会觉得一股清凉，爷爷会拿一件衣服搭在小马的身上，去泡一杯热茶，醒醒神，暖暖身子，等到他把当天晚上所有的功课完成才一起离开。
　　就这样，每个周末都过得很充实。星期一至星期五小马都起得非常早，在晨光中一次次的迈进他的希望和理想。他爷爷也会站在门口，看着小马的身影逐渐模糊，内心在叮嘱着，一定要好好学习。似乎这都是非常的默契。这时屋檐下的燕子也在叽叽喳喳，一边讲着故事，一边在完善着它们的窝。燕子有时候也通人性，在小马爷爷那孤独的时候，它会给带来美妙的音乐。小马上学要走一段小路，好在有几个同伴都互相照应。小马每次放学回来，在门口大老远就会叫一声爷爷，基本上每次他爷爷都会在屋里等着小马的这一声亲切的叫喊。几只燕子也会从屋檐下飞出来，歌唱一阵子。
　　几年过去了，小马要到城里念书了，开始了比以前更独立的生活，也多了几分对爷爷的想念。他爷爷在那一阵阵凉爽的秋风里泪目。总是只能在电话里给予对方送去温暖，送去鼓励。一直到寒假，鹅毛般的雪花铺满了田野、山冈、房顶。小马在那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的回家了，还没有到家门口，他爷爷就跑出来迎接。小马立马把自己的一双手套脱下来塞给了爷爷粗糙而通红的手上，叫他戴上。两人一起说着话进屋。随后，太阳出来了，从窗户里照射进房，门前的雪也渐渐融化了好多。
　　后来，小马在一家公司上班，经常会回到这个地方，回到这个屋来和爷爷一起聊天，一起吃放。小马每次回家，他爷爷就觉得很开心，精神头也来了。那年冬天，小马却发现他爷爷的脸上多了好几道皱纹。他问爷爷。他爷爷说：“这可能是笑多了，我都没觉得是老的。”
　　过去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眼看春天也快要到了，等待着燕子的归来。春风一吹，桃花、梨花、杜鹃花即将盛开了。一抹抹暖阳温暖着那条河流，温暖着他爷爷的心。他爷爷笑了，小马也笑了。

作者简介：刘仁旺，江西修水人。副主任医师。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中国自然资源作协会员，中国水利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九江市作家协会会员，江西回坑作家村常务副村长，溪流文学社、诗社副社长。有诗歌发表于《绿风》《延河》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