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顺:那远去的老白干

作者: 赵忠顺 来源: 原创 时间: 2019-01-30 11:59 阅读:
赵忠顺:那远去的老白干

  那远去的晨曦闪烁着温暖的光环,仿佛在记忆中冉冉升起,一位中年男子浸着光影骑在长木凳上,两只手臂带有节奏的刨着一块木板,刨子在木板上发出滋滋的清脆而富有节奏声音,清澈悠长,象一段美妙的旋舞曲。随着男子节奏的反复,刨子上面绽放出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刨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香气息。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就站在他不远处,沉醉在刨子与木板亲切交织的细语中,看着男子脸上的红色光芒一闪一闪的,她静静地站在一旁,无奈又深深的闷着。……

荷花,去上食杂店家给我打点酒去。中年男子突然回过头来对女孩说。这个场面是妹妹小时候在大爷家的情景,那个中年男子是我大爷,小女孩是妹妹。小时候的我并不爱去大爷家,大爷继承了祖父的木匠手艺,再加上他家只有两个女儿,没有攒钱盖房娶媳妇的烦恼,小日子过得富有而悠然。而我们家由于吃饭的多,干活的少,日子过得虽没挨过饿,没受过冻,却从不曾有过大爷家的这般悠闲、滋润。
  那时候,村户各家吃饭时间大不一样,经常在去别人家玩耍时刚巧碰到人家在吃饭,我就有过在大爷一家吃饭时,去大爷家里玩的尴尬情形。那是家乡人有喝酒的嗜好,日子稍好一点人家一日三餐都要喝上几盅,这样生活就十分惬意啦!大爷自然也不例外。那个岁月里,他家土炕上矮矮的四方小饭桌上有什么菜我不记得了,反正经常不会超过两样,酒在一个有点发黄的塑料桶里装着,桶不大,原来的颜色我想是白色,只因用的时间久了变得微微发黄,象隔了几代传下来的旧书纸,容量也就是现在装五升水的样子。桌子上有一个搪瓷缸子,里面的水冒着袅袅的白色水汽,水汽里潜隐着一个锡壶,锡壶是家乡温酒的容器,老人说不能喝凉酒,糟蹋身子,对身体不好。
  待酒温的差不多了,大爷就给自己斟上一盅,给大娘也斟上一盅,这种盅个头极小,样子比大爷的烟袋锅子大不了多少,大爷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端起酒盅,滋溜一声浅浅的喝一口,酒盅里的酒没见少多少,滋溜的声音倒是悠悠绵长,然后笑吟吟地闭着嘴好一会不说话,好象这个时候一旦开口讲话,嘴里的酒气会消失殆尽。这时大爷脸上皱纹里,仿佛像缓缓流淌着幸福的河流一样。如果大娘这时还没喝,大爷会用眼神示意大娘赶紧喝。相比之下,大娘倒是比大爷喝酒的样子干脆利落许多,只不过也同样是浅浅喝一点点,然后赶紧夹一点菜放进嘴里。通常一顿饭也就这么一两盅酒,却能让这顿饭延长好久,这是那时小小的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的。
  大爷喝的酒叫老白干,是家乡特有的一种酒,记不清有多少度了,至少应该是五十多度吧,父亲说是用玉米酿的的。家乡属于嫩江平原地形,适合玉米、大豆、小麦等农作物种植 ,而大多数地用来种玉米。村里的人都喝老白干,来了客人要炒出家里最好的菜,饭桌上一定用老白干款待客人,这时我们孩子是不可以上桌的,主人要想方设法的让客人多喝酒,有时会叫上家里的男孩子来给客人敬酒,敬酒的规矩颇多,客人往往身为长辈,晚辈敬的酒不好不喝。家乡有句话叫喝酒望人醉,客人喝的越多越给主人面子。每次去上菜常常看见父亲和亲戚为一杯酒摧来搡去,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屡见不鲜。老白干是不是真的是很好喝的东西吗?终于在一次客人离别全家举家欢送的时候,我自己偷偷倒了满满一酒盅——哎哟!我差点辣的蹦起来!如今那远去的老白干以及围绕老白干所发生的事情已走进了尘封的岁月,一种村庄民俗文化,一种难忘的记忆却永远留在我心中。

 

 

作者简介:赵忠顺,县区级作家协会会员,《齐齐哈尔日报》、《鹤城晚报》通讯员、黑龙江《农村报》通讯员,曾任云南《核桃园》期刊2014第一期选稿编辑。1989年开始为新闻单位等写稿、创作,多年来,在县以上新闻单位发表消息、通讯、言论,文学作品等2000余篇,其中文学作品60余篇。其中《播种春天的希望》被《依安文苑》2015第一期卷首语发,小说《一个鸡蛋》、短篇小说《质朴阳光》、散文《观墨池有感》等在黑龙江《农村报》、云南省《核桃园》、《兰坪》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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