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本:冤 屈 的 母 鸡(外一篇)

作者: 王建本 来源: 原创 时间: 2018-06-19 16:48 阅读:

 

几年前,妻子曾在自家小院里,养过几只母鸡。 

有一天,妻子告诉我,家里的五只母鸡中,有一只不下蛋不说,还常在黎明时分“咯咯”地学公鸡叫。她催我把那只让人生厌的鸡给杀了。

那天,碰巧我有空。杀鸡!我一时兴起,突然就作出了决定。我拿起电话,想告知一下正在上班的妻子。电话还没拨通,我又改变了主意:不行,得给她个惊喜。我要在妻子下班之前,让那讨厌的家伙,变成一锅香喷喷的鸡肉。   

于是,我开天劈地杀了一次鸡。谁曾想,那次杀鸡竟变成了我人生的一桩憾事。

我磨好了刀,走到了鸡笼旁。面对五只活蹦乱跳的鸡,我犯了难:谁是我开刀的对象呢?

自作聪明的我,心生一计:拿些鸡饲料和青菜,边喂它们边细细观察。我发现,五只鸡中有四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它们几个都是雪白的羽毛,鲜红的鸡冠,不分上下的个头。当我靠近鸡笼放食时,这四只鸡总是慌忙地逃到一角。等我退回来时,它们才象小姑娘似的羞答答来吃食。

另外一只鸡则不同,它羽毛白中含灰,鸡冠红中带紫,个头格外肥大。我近前喂食时,它竟毫无惧色,跳起来到我手中抢食。我伸手抓它,它也不怕。于是我想,这家伙胆量如此之大,能带头抢食就能带头闹事,搅乱我黎明之梦的准是它。再说,它吃得多,却不下蛋,才导致了个头肥大。没错,就是它。我当机立断,伸手就把它捉了出来。

我左手攥住鸡的双翅,又用右手把鸡冠送到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间,让鸡的脖子显露出来,接着拔了一些鸡脖子上的毛。我右手紧握刀把,咬咬牙,狠狠心,对那只母鸡下了刀。

没想到,这家伙劲特别大,死到临头还一个劲的猛抓猛挠,垂死挣扎。我一狠心,又给它补了一刀。放了一会血,我就把它扔在了地上。

接下来,我看到了令人惊叹的一幕:它,挣扎着站起来,硬撑着头,就是不肯到下。站了一会儿,它竟然又慢慢地迈步。我心急火燎地拿起了木棒......

拔完了鸡毛,我给它开了膛。天哪!鸡肚子里满满一把大小挨阶的鸡蛋茬子,有的已经跟成蛋一样大了。我悔恨莫及。心里想,怪不得它猛抓猛挠不肯挨刀,怪不得它挨了刀又久久不肯到下,它是冤屈的啊!

妻子下班回来,鸡肉已经炖好。听说我杀了鸡,她一句话没说,就跑到鸡笼边去看。我跟过去,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想搪塞过去。不料她立即火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把那只下蛋最多最大的鸡给我杀了?!

我,无言以对,内疚地低下了头。 

                                    

                                  

 

在乡下住的那段日子里,我们家曾养过两只鹅。

那天,我休班在家。突然听到大街上传来叫卖声:卖小鹅了,有要小鹅的么?!

以前常听到卖小鸡的吆喝声,这次竟然来了个卖小鹅的。好奇的我,走出大门,来到了卖鹅人的身边。我低头一看,哇,大箩筐里的小鹅们,纷纷扬扬地挤着,跳着,欢叫着。看着那些可爱的小生灵,脑子里立刻联想到了骆宾王《咏鹅》的诗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我毫不犹豫地选了两只小鹅,捧回了家。

在配房后面的小棚子里,我给小鹅们安了个家。小鹅喜爱吃粮食、青菜和水草类的东西,挺好喂养的。记得那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要察看它们的吃睡情况,还不时地逗着它们玩。时光在流逝着,眼看着小鹅洁白的羽毛、细长的颈和矫健的身躯,都在一天天变大,我心里非常高兴。

两只鹅慢慢长大了。雄鹅个头大一些,昂头挺胸,派头十足,十分威武。母鹅常常是伴随在雄鹅左右,一唱一合,相伴而行。有一天,我照常去小棚清理卫生时,惊讶地发现:草窝里有一个大大的白鹅蛋!我欣喜地将鹅蛋捧在手里,仔细地看了又看。嚯,那鹅蛋比鸡蛋大很多,白白的颜色,硬硬的壳,沉甸甸的分量。那枚鹅蛋,放了许久,我都舍不得吃掉。

多好啊,家里有两只大鹅,欢声笑语,生机勃勃,还能吃上大鹅蛋。我,心里美滋滋的。

记不清是过了多久之后,有一天,妻子对我说:那个雄鹅又啄人了,吓得人家孩子嗷嗷地哭。我听后,心里有些气愤。平时,我也观察过,那只雄鹅确实有凶猛之相,家里来了生人,它会头颈向下伸着并煽动大翅膀,“嘎嘎”地叫着去扑人。我再细问时,才知道,雄鹅脾气越来越大,有时候撕大人裤脚,有时候还会啄小孩子的头。

终于有一天,我真生了雄鹅的气。心想:你能吃能喝却不下蛋,竟然还那么坏,看来养着你,是没有什么用处了。我给妻子打了个招呼后,就让邻居家的大婶把雄鹅带到集市上卖掉了。

我本以为,家里仅养那只母鹅,不但有鹅蛋吃,又肃静,还省粮食,会更好。

不料,我很快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妙。那只母鹅,从雄鹅离开起,就一刻不停地在院子里转悠,边寻觅,边哀叫。我当时心想,过段日子,习惯了,就会好的。想不到的是,情况越来越严重,而且很快。从第二天起,那母鹅,就不吃不喝,只在窝里声音低沉地哀叫着。直到夜深了,那让人心碎的哀鸣声,还在持续......

我怀着悲痛的心情,把因哀伤而亡的母鹅,葬在了河边的树丛里。回到村口时,遇到一位大叔。我把两只鹅的事儿,如实讲了一遍。大叔说:雄鹅有什么错它的职责,就是给主人看家护院的。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言以答。

 20186月完稿

 

 

作者简介: 王建本,笔名:王剑,男,中共党员,中文系毕业,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肥城市人。在《山东文学》、《当代小说》、《岁月》等多家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和散文若干。曾多次获得文学创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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