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延生：徜徉在文学的快乐里

　　屈指一数我走上散文和随笔写作的路已经有十余年的光景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这句很多人用来开玩笑的嗑，拿它概括我的人生，好像是最恰当不过了……
　　写作本不应该与我有缘，我能走上这条路纯属是偶然。连年轻时跟我一起在农村学校教书的同事都说是不可思议，“那时我们以为你或许能成为一名数学家，没有想到你会当上‘大作家’！”
　　同事们的“不可思议”和“没有想到”在我看来一点都不意外，我的强项、或者说我的天赋无疑是数学！还是在我很小很小的年龄就深深地爱上了数学。华罗庚、陈景润一直是我最崇拜的偶像！过去曾有很多人问过我，你长大想当什么？我对他们的回答毫不含糊：“想当数学家！当一名像华罗庚、像陈景润那样的伟大数学家！”
　　从1963年我上小学开始直至高中毕业，数学都是我最棒的科目。尤其是在高中阶段，我敢称自己是独树一帜！喜欢研究数学难题、偏题、怪题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教数学的班主任王振东老师最欣赏我了，班级的数学课代表这个至高无上的名誉职务，都没经过举手表决，就自作主张授予了我。我仍清楚记得王老师在全部同学面前那的一席话：“不是我不民主，他的数学水平有的在职数学老师也得捏吧捏吧，这个数学课代表非他莫属！”当然了，王老师的话无疑是过度用了夸张。
　　与我数学表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语文成绩平平，无兴趣、不排斥。尽管我个子不矮，像个羊群里的骆驼，可在语文的课堂里却从来没能闪亮露过头，我也压根没想过在语文方面会有什么大造诣。
　　就是凭我数学优秀，我高中毕业才被村里学校聘为教师的。当时的我还不满十八岁，差不多是全公社年龄最小的教师。校长考虑我的长处，就分工我教“帽中”班的数学课。由于我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和自身的提升上，经过几年的刻苦，我竟然成了一位远近小有名气的数学教师！
　　1977年文化大革命结束恢复高考，我也差不多是靠数学的高分数一举考中的。毕业后我直接进了机关，在机关工作我深知文字的重要。这时也似乎感觉到数学在我身上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从此我就与文字密切了起来。
　　我努力尝试机关公文中总结、计划、请示、报告、通知、汇报、讲话稿等常用材料的写作。对我鼓舞最大的还是毛主席的那句谆谆教导，“领导干部要学会写作，不要让秘书代劳”。我在想，虽然我现在不是领导干部，万一有一天当上了领导干部呢？我必须学写作，我要会写作！
　　这一写就是一辈子！都说“十年磨一剑！”几十年也没磨成剑，竟磨出了一个热爱文字、一心想让文字出彩的我来！
　　我第一次文字出彩是在乡里，记得那年我们市搞了一场大张旗鼓的农业铁牛杯竞赛活动。我起草了一篇区区2000多字的《水稻机械化高产栽培技术方案》。这个方案一提交，立马获得了竞赛牵头单位领导的好评，他们称是到目前见到最好的方案。实际只是简简单单地肯定，却足足让我兴奋了好长时间。
　　还有一次是全省开展的平价农用物资分配使用情况的执法监督大检查，检查组到了我所在的乡。我为迎接检查起草的汇报材料，我们的工作检查组给与了极高的评价。在检查完总结时带队领导说“别看这个人年纪小，材料组织得非常到位，将来定是你们农委主任的人选！”这更让我在自己的文字中看到了希望。
　　最让我难忘的是那一年的年末，地方党委要全面听取各乡镇的当年工作完成情况和下年工作安排汇报。乡党委书记就把起草汇报材料的任务交给了我，对这份材料我也是动了很大脑筋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党委书记的汇报获得了巨大成功，参会领导现场的那一顿表扬，可把他乐坏了。散会他还在半路上就给我挂电话：“你在哪里？咱们乡汇报的好，单就我们被表扬了，今晚我请你喝酒！”听了书记的话，我高兴极了，还用喝酒吗？

　　后来我到另一乡镇任职，我果真有了秘书！再后来我又到农委部门任职。风风雨雨、坎坎坷，时隔十年，或是巧合，或是那位领导预言准确，总之我被他说中了！
　　有了秘书，可我没忘我的初心，比较重要的材料、比较有影响的材料，我从来不让秘书代劳！
　　秘书的文笔再好，他写不出与你一致的所思所想，这也是领导对秘书材料满不满意的根源所在。自己亲手写材料，既体现了作风，又满足了自己的口味，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毛主席倡导的习惯。在机关里我也算个为数不多、公认能拿材料的“手笔”。材料是传播正能量的，文如其人，对待材料我向来严肃认真，尽最大努力写好，让材料叫响！我以写为快乐，用写来填补心中的空虚。每当完成一份材料，领导满意，由此也会产生一种无尽的成就感！
　　我们地方召开党的会议、人代会议和政府全体会议等些大型会议上的报告都会有我一定篇幅的文字。除了负责机关材料外，更让我津津乐道的是近些年组织撰写学术论文有数篇发表在了国家知名的刊物上，其中有好几篇还在省市获大奖了呢！
　　就这样，年复一年，我默默地写着。材料数量在增长，我的年龄也在同步增长，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写进了“老字辈”。尤其是“年轻化”和“一刀切”之风的兴起，我自然而然地成了年轻化圈子之外、即将被一刀切掉的一员。
　　我听过很多被切的老同志讲，一个人离开工作岗位后最受煎熬的是寂寞、是枯燥，晚上躺在床上就如同进入了没有一点光亮的世界，瞪着眼睛盼望黎明的到来！他们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我该怎么办？路有一条：用文字丰富晚年的生活！
　按出生年份排号，我将在2010年被一刀切、退居二线，在没有被切前我就做了应对回家后单调生活的准备。2007年是我写作的分水岭，那年正式着手启动我的写作计划。我完成的第一篇散文作品是《张医生，他是一棵大树》，发表在了我开通的网易博客里。当时博客正在兴起，自己也是在朦胧中，深一脚浅一脚就踏了进去。
　　看到自己稿子的发表，看到众多的博友来访，有点赞的，有献花的，有写评论的，自己那个兴奋！
　　写过去的事、写现在的事，写社会的事、写自己的事……我一发而不可收，把写作视为日常生活的重要内容。退下来的同志还在寂寞枯燥里挣扎时，我则以愉悦的脚步，徜徉在小说和诗歌之间！
　　写博客促进了我的提高，博友们的吹捧，也让我飘飘然、自以为是了，还不知天高地后地到处投起稿来。其结局不言而喻，篇篇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自己就像头上遭泼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知道了自己四两半斤重量。这才煞心下心仔细研读名家名作，上网阅览写作高手们的文章，一边写一边总结。我相信“只要有拼就会赢！”成功也不分早晚。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60岁开始写作，76岁获诺贝尔文学奖。跟他比我还不老！我若能笔耕不辍，二十、三十年后假如再有一个重量级的作家诞生，那说不准就是我呢！
　　丢掉了虚荣浮躁，我消消停停、专心致志地写了几十篇文章，终于在2017年有了实质性突破。“众里寻他千百度”，我百度到了我想要的文学网，并注册了会员。我由写博客转为往文学网平台投稿，发了几篇后我的文章引起了网站主编的注意。原创散文《那年，我参加了首届高考》第一次被推荐。文章能上首页大榜，真是比中了大奖还高兴！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共有二十多篇文章被推荐。文学网里人才济济，不知我算不算是新杀出来的一匹老马？
　　作家巴金说：“写到死、改到死，用辛勤的修改来弥补自己作品的漏洞”。
　　作家老舍也说：“文章必须修改，谁也不能一下子就写成一大篇，又快又好。”
　　我同样是不停地写、不停地改，当回头再看初始的文章，我无语了，一堆半成品，还到处乱投啥稿啊？自己都感到可笑，难怪都石沉大海！
　　2018年是我大丰收的一年，我先后有多篇散文见了报，还加入了市级作家协会，我多年要实现的愿望如愿以偿地实现了！在退休“帮”里，我没有当“闲人”、没有当“剩人”！
　　写文章就跟做事，“没有最好，只有更好！”高尔基的话“如果不想在世界上虚度一生，那就要学习一辈子”是我的座右铭！年轻时就不断鞭策我，至今依旧在鞭策我。活到老、学到老、写到老，我要持之以恒写下去。用手中的笔记录喜怒哀乐，记录亲历的每一道风景，我更想要在养育我长大的这片黑土地上留下自己踏过的那一串脚印！
　　在人世间潇洒走了一回，每个人是否都该留下的什么？那就把我的这一串记录着喜怒哀乐、记录着每一道“风景”的脚印留给后人……
　　我当数学家的旧梦破灭了，今天我正在追逐这样的一个新的梦，一个很高、很大、很远的梦！
　有心栽的花花没开，我无意插的柳希望它能成荫！对此我充满信心，因为我仍然在为它能够成荫而不懈地浇灌耕耘！